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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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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

李衍登基後半年來, 大微與北越共計打了七場大戰。大微輸了三場贏了四場,輸掉的幾場戰役,多因糧草兵器難以供給。

宮變之時, 因為大微內訌牽連了一眾將軍。且蕭將軍不在, 邊境軍心難定, 李衍因為北越的戰事焦頭爛額。

甚至想要變賣宮內庫房珍寶換取戰時的軍響。

此時, 中州首富江家自願捐出一半的家產供朝廷驅使,江牧遠與那位西秦公主關系甚密。有人說這是江家為洗脫罪名下的一步棋, 借此可以撇清與西秦的關系。

可即使江家有溝通外敵的嫌隙, 朝中依然無法拒絕這筆珍貴的軍餉。

除了北越的戰事,另一件大事就是陛下立後之事。禮部連夜遞交了一封名錄給在後宮的太皇太妃徐娘娘, 並請求娘娘為陛下主持婚事。

這其中就有幾位出色的人選, 內閣大學士之女郁明清,吏部尚書之女姜沈雨,還有節度使梁義之女梁舟。除此之外還有幾位三品大員之女,各個都賢良淑德,無論是才學還是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好。

其中郁明清更是皇後的不二人選,她不但有京都第一才女的美名還是宮中的女官,任文淵閣編撰。除此之外, 梁義之女梁舟也是候選人之一, 梁義助李衍登基,本就有大功, 且梁舟武功高強, 在邊境多與其父共同作戰, 是個名副其實的女將軍。

此女一路隨陛下來到京都, 更是在攻城一戰中助陛下良多, 現如今更是被納入禁軍之中, 身居要職。

這一文一武,皆是上上之選。禮部和內閣摸不準陛下的喜好,只能將此事托付給太皇太妃娘娘。

娘娘是陛下的皇祖母,雖不是嫡太後,但卻在陛下幼年之際撫養過陛下兩年。在陛下面前無論如何都是能說上話的。

“衍兒,這些名錄和畫卷你也看了,可有中意之人?”太皇太妃問道,她已是垂暮之年,頭上布滿銀霜。

李衍低頭坐在一側並未回答。

太皇太妃看著他嘆了一口氣說道:“若是你有家世顯赫的母妃,亦或是你的父皇還在,祖母根本就不願管這些事。可你即無母族庇護,又在朝中無深厚的根基,你又如何能穩定朝綱。”

“祖母,孫兒明白”

“你若是不喜歡這些女子也無妨,娶入後宮就是。至於那人你可一並娶了。”

李衍猛地擡頭看向太皇太妃。

“衍兒,祖母也活了這麽多年,也看清了許多事。你以為你能瞞得過誰?雖說人人都說是那孩子害了先皇,可祖母也是不信的。可祖母信不信又有什麽用。若是你再遲遲不納妃,朝臣們必然會開始懷疑,你又怎麽能護住她。”

李衍的臉色沈悶,抿了抿嘴說道:“孫兒知道了。”

太皇太妃嘆了口氣又說道:“梁義在邊境頗有威望,若是蕭大將軍還在,你無需顧忌他。可如今蕭大將軍不在了,聯姻才是最好的法子。你明白嗎?”

李衍低垂著睫毛,點了點頭。

禦花園內,江溪玥無趣的擺弄著池邊的荷花,她使勁的將身子湊到前面想要去夠不遠處的一朵蓮蓬。

身後的小太監們驚心膽顫地站在她的身後,生怕她有個閃失。領頭的大宮女靜語安靜的站在一旁,似乎對她這樣的動作見怪不怪了。而服侍她的小公公則常常大驚小怪。

那小公公其實也不小了,幾歲的時候就呆在宮中,如今有十多年了。只是此前一直伺候後宮的太妃們,還未見過江溪玥這樣不安分的主子。

“娘娘,快些退回來吧,您要什麽奴才替您取來。”

她似乎故意不理睬身後之人的叫喚,傾身向前,眼見著就要翻騰到湖裏。身後的宮女們就要驚呼起來,只見她一腳淩空向上,踩在一片荷葉上,順手就將那朵蓮蓬摘了下來。

又是一個轉身,她從湖中又落在地面上。此番動作將身後一眾侍奉的宮婢們嚇了一跳。

那小公公從未見過江溪玥的功夫,此刻張著嘴嚇得說不出話來。

“娘娘,真是太厲害了。”

宮裏不乏吹噓拍馬之人,不過是摘個蓮蓬。身後幾個小宮女頓時鼓起掌來。只有靜語沈默不語,她看著江溪玥眉頭緊鎖。

她這幾日已經無法安分下來,正變著花樣在宮內游走。怕是沒過多少日子,連自己都看不住她了。

“陛下什麽時候來?”她轉身望向靜語問道。

“陛下正同太皇太妃娘娘用膳,今日不能陪娘娘了”她恭敬的答道。

“那就回去吧。”江溪玥見李衍不能來看她,頓時沒了興致。

午膳過後,江溪玥將婢女們都趕了出去說是要休息。婢女們只能默默退出去留她一人在屋內。

兩名守門小宮女見日光毒辣,偷偷得躲在門外的屋檐下面。

“你說都進宮這麽久了,也沒個封號。她到底是娘娘嗎?”

“可陛下對她可真好,看得我都羨慕了。”

“那又有什麽用,你還沒聽說嗎,陛下要選後了。若是將來正宮皇後入宮,哪還有她的位置。”一宮女偷偷的笑了起來。

“你還別說,看看小興子那樣,還真當她是娘娘呢。”

兩人咯咯地笑了起來,全然忘了守在殿門外。墻角閃過一道影子,似乎有人影溜了出去。可她們只顧著偷懶說笑,絲毫未有察覺。直到大宮女靜語來喚江溪玥起來喝藥,幾位服侍的婢女們這才察覺屋內早就沒了人影。

江溪玥一路從李衍的太極殿慢慢悠悠地晃蕩到勤政殿附近,雖說沒了記憶,她依稀能想起勤政殿的方向,似乎很早之前就來過似的。

她從側殿偷了一套小宮女的衣飾,一路上竟然也無人阻攔。她偷偷摸摸的想要溜進勤政殿看看李衍。

江溪玥有些心煩意亂,身旁的宮女們閉口不言朝中和宮外之事,但她的耳力驚人總能聽到些許風吹草動。

或是說蕭家有罪,或是說她名不正言不順的住在李衍的寢殿。總之方方面面都對她有所指責。

她迫切地想要見到李衍,想從他口中得到切實的回答。

避開了幾隊巡視的禁軍,江溪玥偷偷摸摸的靠近勤政殿,可還未靠近殿前的階梯,一道鞭子就揮了過來。

她靠著本能避開了如刀如鋒般的鞭子,卻依然在手臂上留下一道血跡。

“你是哪個宮的奴才,竟然敢偷偷摸摸靠近勤政殿。”

江溪玥擡眼望去,一名身著禁軍一等護衛裝束的女子站在一旁。她的臉生的不錯,但比一般的女子要黑一些,似乎常年呆在屋外。

身材修長,雙臂有力。眼神也似乎剛毅許多。她看著江溪玥,滿臉輕蔑,似乎也在打量著她。

“說,你是哪個宮的。真是不知廉恥的狐媚子,一日日的就知道往陛下身邊湊。”

江溪玥一時語塞,她即不是宮女也不是娘娘,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。見江溪玥沈默不語,梁舟似乎動了怒。又是一鞭子,她毫不客氣的打了過來,此鞭直直的打向江溪玥的脖子,似乎想要借此勒住她的脖頸。

江溪玥臨空一躍,退後了一大步。

“哪來的刺客。”見她功夫不錯,梁舟更為警覺。

她將手中的鞭子丟到一旁,轉手就拔出護衛的佩刀同江溪玥打了起來。

江溪玥赤手空拳沒有武器傍身,只能憑借本能施展出拳法。她的龍象拳法變幻莫測,梁舟竟然一時間都擒拿不住她。

江溪玥背部受了傷,此時還未好全,如今被迫動武。那傷發作的厲害,竟然疼了起來。

她忍著痛意說道:“別打了,我是太極殿裏的。”

“胡說,那是陛下的寢宮。陛下向來不喜歡婢女近身。”對面的女子怒聲說道。

江溪玥的拳法越來越慢,她逐漸扛不住背脊的壓力,無力再同此女糾纏。

她想要轉身逃跑,卻被她用鞭子一把勾住了腰部。梁舟自小勤練鞭法,力氣極大,一把將江溪玥拉住。

江溪玥直直的摔在地上。她的腰極痛,此時倒地連站都站不起來。她強忍著痛大聲喊道:“阿衍,阿衍快來救我。我好疼,我好疼。”

一道鞭子朝著她的身上抽了過來。

“陛下的名諱也是你配叫的。”

江溪玥忍著淚朝她喊道:“我就是配叫,你又是從何處冒出來的東西。”她還未反應過來,口中就罵出了這句話。

似乎是記憶裏的她會說出的話。

梁舟從小被捧在掌心裏,從未敢有人如此呵斥她,她又豈能忍受這樣的辱罵。

她一鞭子打了過去,想要將她的這張嘴打爛。卻被她一把抓住了鞭尾,她的手磨出血來,她不顧身上的疼痛。

拉著鞭子慢慢地站了起來。

梁舟吃驚的看著她,咬著牙想將鞭子拽會,卻怎麽都拽不回來。

“放開!”她大聲呵斥。

江溪玥冷冷的看著她說道:“別總是拿著它亂打亂罵的。看著讓人心煩。”

她在掌心中匯聚起了內力,狠狠得將鞭子震碎。江溪玥一步靠近梁舟的身旁,緊逼得她連連後退。

她一把掐上梁舟的脖子說道:“你又是誰?”

她的手狠狠的卡住她的脖頸,是需要輕輕一捏她的脖子就會被自己掐斷。

“我爹是鎮守北疆的節度使梁義。我日後也是要進宮的,你竟然如此欺辱我。”梁舟說道。

江溪玥的臉色發白,或是因為背脊太痛或是因為聽到此話後心情郁結。

就算失去了記憶,在聽到李衍會納其他女子進宮後,她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心。

她的心又痛又酸,帶著極其強烈的不適。她甚至想到若是李衍也摟著眼前的女子承歡,自己一定會瘋到發狂。

身後傳來一隊禁軍的聲響。一只隊伍匆忙趕來,在看到梁舟和江溪玥後大吃一驚。

領隊之人是禁軍的副統領,曾經同江溪玥碰過面。他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大名鼎鼎瑯嬛郡主。

“來人,還不把這名賊子抓起來。”梁舟大聲呵斥著。

身後的禁軍副統領顫抖的喊了一句:“郡主娘娘.....”喊完才察覺自己竟然連江溪玥的稱號都喊錯了。

陛下從未廢除過瑯嬛郡主的封號,也未曾給過她正式的名位。她是瑯嬛郡主,更是寧王妃。

可如今.....

禁軍副統領知道陛下的脾氣,也知道陛下對這位郡主情誼深厚。他不敢得罪她只能跪下說道:“參見瑯嬛郡主。”

江溪玥盲然的看著眼前的禁軍,手指微微的松開。梁舟倒退了一大步,面容驚恐的看著她說道:“你竟然是瑯嬛郡主。”

她當然知道,江溪玥就是賜婚給陛下的寧王妃,若非那場意外也是陛下的皇後。

她的臉色變了又變,心裏已經生出了膽怯之意,可看著一旁跪地不起的禁軍心中更是氣憤:“什麽郡主,不過是個奸細。是謀害先皇的奸細。”

“梁姑娘,先皇只是失蹤。此事還未有定數。”禁軍副統領說道。

江溪玥的背脊疼到極點,她勾著背想要坐下來。

禁軍副統領說道:“快去尋陛下來。”

“陛下怕是瘋了,陛下竟然將你藏匿在宮中。”

“關你何事?陛下若是想殺我,我也認了。我就在這兒等著。陛下若是不想殺我,想留我在身邊,你又能如何。”江溪玥蹲在地上,邊看著氣急敗壞的梁舟,邊笑著說道。

不一會兒李衍匆匆趕了過來,在看到江溪玥身上的傷的之後臉色大變。他急切的將她拉起來,檢查傷勢。

“誰傷的你?”李衍問道。

“陛下,臣女只是.....”梁舟見他動了怒連忙想要解釋。

江溪玥冷冷得指著對面的梁舟說道:“她說她將來會進你的後宮。是真的嗎?”

李衍掃了一眼站在對面的梁舟,只是這短短的一眼,她已經看出了對面之人的冷漠。

他摟過江溪玥,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蹙眉說道:“不會。”

只是兩個字就讓梁舟的臉色一下子白的沒有一絲血色。她自從在邊疆見到李衍的第一面起,就在心裏偷偷的愛上他。

一路走來京都,她借著梁義之女的名義攥著空兒湊到李衍身邊。還讓父親賣了老臉硬是將她塞入宮內,呆在他的面前就為了多見他幾面。

她知道父親是功臣,也知道她是進入後宮最好的人選之一。只是她不曾想到,不過是江溪玥的一句話就能斷送她入宮的念頭。

將她的臉面深深的踩在腳底。她的面色由紅轉白,心臟被壓的喘不過氣。江溪玥毫不留情的在禁軍在李衍面前戳穿了她的心思,而她也當眾被對面的人拒絕了。

“她打了我,還罵我是不知廉恥的狐媚子。”江溪玥淡淡地說道。

身後的禁軍們紛紛低下頭來,他們僵硬的跪在地上絲毫不想參合今日之事。

梁舟的心跳的越來越快,她一句辯解的話都不敢說。因為此時的李衍的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她感到無比的絕望。

他就這樣冷冷地看著她說道:“你爹是功臣,朕今日不罰你。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。”

李衍的話像是給她判了刑,她踉蹌的退後了一大步,不可思議的看著他。卻見他絲毫沒有理會自己,只是將江溪玥抱了起來。

“快傳太醫來。”

太極殿外跪了一眾婢女太監,連靜語都跪在門口不敢擡頭。

太醫小心得上前診脈,不敢直視陛下的眼睛。

“傷的如何?”

“若是再動武,娘娘的腰可能就.....”

江溪玥臉色發白,躺在床上喊著疼。

“不過是想看看你,竟然就惹上了大麻煩。”她的手被李衍攥著生疼.李衍的臉上黑的發紫,氣息忽強忽弱,像是忍耐著怒氣。

“溪玥,聽話些。”他的聲音壓著,嗓子啞啞的。雙眸更加幽深難測,令人生畏。

江溪玥嚇得不敢亂動了,只是任由他抓住自己。

今夜他似乎有些不一樣,沒有像往常一般狠狠的要她。可只要她一有任何翻身的動靜,他都會從身後摟住她,阻止她隨意翻動。

“阿衍,你是不是要有皇後了。”她試探的問了一句。

李衍沈默不語,只是呼吸更重了一些。

過了很久,他終於答到。

“不會。”

像是得到了一種承諾,江溪玥的心像是重新活過來了。她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,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。

一想到他會娶別的女子,會同別的女子那般親密。她的心就如同被放在火堆裏反覆燒起來一般。她不願意跟任何人共享他,哪怕是讓親吻和擁抱都不可以。

她覺得自己又扭曲又善妒,像是死死扒在他身上的藤蘿,將他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牢牢的捆綁在身下。

江溪玥想要偷偷的鉆入被子中。

李衍摟著她的肩出聲問道:“做什麽?”

她的手悄無聲息的撫上一處讓他頓時腦中大亂。

“溪玥。”

他顫抖的喊著她的名字,根本無力阻擋她。

“討好你,愛你。”她輕聲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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